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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纖纖玉手 64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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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鳶的話讓柳賢妃露出了些許躊躇的神色,於她而言,宋婉言著實不是個讓人滿意的女人,單單是那雙膝蓋軟就讓柳賢妃頗為看不起。

庶女便是庶女,那骨子裏頭的妖媚和卑賤總是改不掉。

上次宋婉言將一個宮娥推倒磕了人家的頭。宋婉言還抱著肚子跪了柳賢妃,著實是讓柳賢妃印象深刻,縱然這幾日宋婉言沒有作什麽妖。但柳賢妃還是不放心的。

穆鳶瞧出了柳賢妃的心思。只管笑著挽了柳賢妃的手道:“娘娘,上次我送瑞王哥哥出門他可是和我提起過的,說是很是思念宋側妃,我想著若是能瞧見宋側妃安然,想來瑞王哥哥也是安心的。”

一句話,讓柳賢妃的眼睛轉到了穆鳶那張俏麗非凡的臉蛋上,這心思也跟著轉了轉。

剛剛不過是害怕宋婉言出來鬧事,可是穆鳶這話重點卻不在那個女人身上。而是在蕭宇承的身上。雖然穆鳶並不曾在瑞王面前說起“瑞王哥哥”這個頗為讓人覺得肉麻的稱呼,但是在柳賢妃面前,她不吝嗇於用這個稱呼以示親近之意。

穆鳶說蕭宇承思念宋婉言,而柳賢妃卻是覺得面前的爾雅公主只怕已經對自己的心思心領神會,這會兒是要試探一下如今蕭宇承後宅第一人是何等模樣的。

有這份心,柳賢妃就已然是歡喜的,既然能夠出手試探,就證明穆鳶並不介意嫁入瑞王府,如此一來,蕭宇承的繼室的事情自然就有了著落,柳賢妃的把握也就大了些。

欣喜之下,柳賢妃也不再猶豫,對著立於身側的月娘道:“你去喚小宋氏,就說本宮得了條鱖魚。甚為新鮮,請她來一起用午膳。”

月娘點頭應是後便快步出了門,穆鳶則是將手上的話本合上了撂到一旁,笑瞇瞇的伸了手去取一旁的玉錘子,慢悠悠的幫柳賢妃捶著腿。

柳賢妃這不是頭一次被穆鳶這般伺候著,以前或許還會推辭一二。如今卻是已然坦然受之了,穆鳶臉上是帶著笑的,不為別的,就為了柳賢妃那句“小宋氏”。這三個字著實是用的很好。

宋婉言得了側妃位置又如何?終究蕭宇承的正妻是宋璃,哪怕宋璃死了,那宋婉言能得到的名頭也不過是個小宋氏罷了,這三個字會跟著她一輩子,讓她記得,自己前頭有個宋璃,那才是明媒正娶。

活人,爭不過死人,世事往往就是如此。

月娘回來前,奉膳的宮人已經是魚貫而入,將手上捧著的菜肴擺在了桌上。

柳賢妃在宮中是節儉出了名的,但即使如此,正妃的品級在那裏,午膳自然是豐盛的很。

四個冷盤,四個熱菜,外加一道湯品兩道甜品,滿滿當當的擺了整張桌子。柳賢妃不喜浪費,故而這些菜肴都是按著普通份例的對半來的,卻也往往是吃不完,故而這甘露殿中的宮娥太監往往都能得了柳賢妃的賞賜,論吃食甘露殿顯然是極為不錯的。

柳賢妃見宋婉言還沒來,也不等她,只管拉著穆鳶的腕子站起來。穆鳶將玉錘子撂到一旁,笑瞇瞇的跟著柳賢妃站起來,扶著柳賢妃下了軟榻前的木階,而後相協走到了桌前。柳賢妃居於主位,而穆鳶坐在了她的左手邊,看了看著滿桌子的菜,笑道:“又在娘娘這裏蹭吃食了,論起來娘娘這裏吃的可比我強多了,若是以後娘娘不嫌棄,爾雅天天陪娘娘用膳。”

柳賢妃聽了這話只管用帕子掩著唇角淡淡笑道:“就屬你嘴巴甜,你想來便來,本宮何時攔過的?”系妖央弟。

穆鳶聞言只管笑著點頭,道:“就知道娘娘疼我的。”

這時候,侍膳的宮娥上前,將碗碟銀筷擺放整?,而後王普從一旁的盤子上取了銀針來,一個個的插進菜裏試毒。

柳賢妃這裏的試毒顯然沒有隆鼎帝那般細致,並不需要試毒太監,只是這前面的銀針卻還是少不了的。

而在王普做事的時候,月娘邁了門檻進了殿中,身後跟著的則是蒙著白紗的纖弱女子。

穆鳶頗有些好奇的瞧著她,而月娘則是帶著那個女子走到近前,矮身行禮道:“主子,宋側妃到了。”

宋婉言臉上蒙著厚厚的白紗,來遮擋住臉上蒙著白布的傷口,並未擡頭,只是略低垂著腦袋矮身行了個規規矩矩的禮,道:“妾身見過娘娘,娘娘福安。”

柳賢妃雖然是招了她來,但是卻並不歡喜她的,故而臉上也只是淡淡的,略擡了擡手道:“起了吧。”

“謝娘娘。”宋婉言輕輕的起身,而後略擡了眼睛去瞧。

第一眼,就對上了穆鳶那雙晶亮亮的眸子,帶著笑意,似乎頗為和善。

可是宋婉言卻不知道穆鳶在這裏,如今見了,原本略低沈的情緒瞬間緊繃起來。那雙杏核般的眼睛略略睜大了些,身子僵硬。按著規矩,她是要給穆鳶行禮的,可是宋婉言如今還記得這個女人披著自己給蕭宇承縫制的披風走到自己面前的模樣,趾高氣昂,笑容嘲諷,似乎是刀子一樣的戳在了宋婉言的心尖上。

穆鳶顯然也不介意宋婉言此時的沈默,她只是笑著道:“如此看來我和宋側妃倒是頗有緣分,都蒙著面紗,莫不是宋側妃也信奉真神嗎?”

這話讓柳賢妃微微蹙眉,倒不是說厭煩了穆鳶,而是這讓她想起了宋婉言的臉面。

那上面有一道傷口,而且據太醫講哪怕以後愈合了也會留下疤痕,這著實是讓柳賢妃越發不滿了起來。身份卑賤就罷了,如今這臉面也毀了,以後還不知道要給自己的孩兒丟多少人。

穆鳶卻恍如未覺的伸手朝宋婉言招了招:“莫要站著了,來坐下,等等菜只怕就涼了呢。”

柳賢妃臉上神色淡淡,瞧了眼宋婉言,只說了兩個字:“坐吧。”

宋婉言抿緊了唇角依言坐下,位子在柳賢妃的對面,單看這個位子就知道柳賢妃有多喜愛穆鳶,連吃飯都要放在身邊,而宋婉言這位名義上的皇子側妃卻是被撂到了最遠的地方。

自有宮人捧著銅盆上來,裏面是用花瓣沁了的溫水,散著淡淡香氣。三人皆是凈了手,而後用帕子擦幹凈以後便各自拿起了銀筷。

穆鳶除掉了面紗,給了身後的的賽金,而宋婉言卻也是沒有絲毫猶豫的摘掉了面紗,放進懷裏,眼簾卻是微微低垂了。

穆鳶不著痕跡的端詳著她的臉面,那道傷口已經沒有以前那般駭人了,如今用白布裹著,能瞧得出那布條並不寬,而宋婉言的傷處想來是好了一些的,沒有以前那般皮開肉綻。穆鳶本就是去掉了上面的惡咒,傷口自然也不會依然無法愈合,只是那般深的口子只怕是必然留下痕跡的,穆鳶歪歪頭,也不再看,只管自己伸了筷子夾菜。

柳賢妃和宋婉言都是有宮娥伺候著的,只有穆鳶,自顧自的吃的開心。

食不言,這三個字在柳賢妃這裏執行的甚為良好,餐桌上均是無人說話。穆鳶專門加了兩筷子柳賢妃說的那條新鮮的鱖魚,肉質爽滑味道甜香,著實是不錯的。

三人吃的都不算多,柳賢妃撂了筷子後,穆鳶和宋婉言自然也是放下了銀筷,不再多吃。

柳賢妃拿了清茶凈口,而後看著穆鳶笑著問道:“爾雅吃的可還好?”

穆鳶聞言,臉上帶了笑意道:“自然是好的,娘娘小廚房的嬤嬤手藝真好,若不是怕娘娘不高興,我可是要搶一個兩個的回去呢。”

柳賢妃知道穆鳶是奉承她,可即使知道聽了心裏也是舒坦的,笑著拍了拍穆鳶的手,道:“你若是歡喜,讓她們給你時不時的做些點心送去便是了。”

穆鳶沒想到柳賢妃真的能應下來,不過她也沒有拒絕,只管笑著點頭。

“能得了娘娘的點心,著實是福分了,”穆鳶說著,眼睛則是轉向了宋婉言,笑容淺淡道,“宋側妃住在娘娘宮裏這般多的時候,我卻是頭回見到,著實是深居簡出的很。雖說靜養也不能總是憋悶著,要出去走走才是。”

宋婉言雖然有些戒備穆鳶,可聽到這話臉上還是有了幾分希冀的表情,對她而言,呆在這甘露殿中終究不是回事情,瑞王府可是還有三個如花似玉的侍儀侍妾,以前的宋婉言自恃容貌過人,從未把她們放在眼中,哪怕拈酸吃醋也不過是女兒心思罷了,但如今,毀了臉的宋婉言想的卻不緊緊地拈酸吃醋,而是想著自己的前程。

瑞王王妃的位分或許她求不到,在甘露殿的這段日子宋婉言也看清楚了,柳賢妃壓根兒就不想擡舉她,反倒是十分厭煩。

當不了正妃妃,宋婉言縱然有些頹然,可她也不想就此失去了側妃的位置。早早的遞出消息,攏住蕭宇承的心思才是正道,若是自己回去了卻發覺蕭宇承另寵他人,宋婉言便是得不償失的。

默然的擡著臉,那雙眼睛看著柳賢妃,分外盼望著柳賢妃能答應了讓她出去,可是柳賢妃卻看也不看她,只管笑著對穆鳶道:“小宋氏懷著孩兒,她又是個冒失的,若是不小心跌了撞了把這孩子出了什麽損傷只怕宇兒心中悲痛,要埋怨本宮的。”

穆鳶聞言則是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唱雙簧一般的順著柳賢妃說道:“那便聽娘娘的才好。”說著,她扭頭看著宋婉言,笑著道,“只是以後我要多去看看宋側妃的,也能了了瑞王哥哥的惦念。”

一句話,讓柳賢妃宛然淺笑,卻讓宋婉言猛地低了頭去,一言不發。

這時候,自有宮娥前來收拾碗碟。柳賢妃略瞧了瞧,桌上的菜雖然都動了些但還是餘下大半,柳賢妃便擡了擡手道:“王普,把這些菜拿去熱熱,給你們做了加菜。”

王普聽了倒是頗有些歡喜的,對他們而言,從不會去嫌棄這才是剩的,相比較起一般宮娥太監吃的東西,素來跟給主子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何況本就沒動過些什麽,這般拿下去可是好一頓油水的。王普帶著頭道了謝,而後就有宮娥將碗碟端走。

宋婉言的眼睛本是低垂著的,這時候,卻看到一雙手伸到了面前。那雙手十指纖纖,瑩白如玉,指甲修剪得整整??,雖然沒有突然豆蔻,可是卻是十分素凈好看。

宋婉言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一直註意她的穆鳶自然是瞧見了宋婉言的目光,微微一笑,開口叫住了那個端著碟子的宮娥:“你等等。”

本來準備退下的宮娥聽了這話,急忙將盤子撂到了桌上,而後微微矮下身子道:“奴婢見過公主,公主福安。”

“可別行這麽大禮,我不過是有些好奇的。”穆鳶說著,臉上帶著淺淡笑意,沒有用棉紗遮擋的容顏上雙唇塗抹著明艷胭脂,越發顯得俏麗非常。

宮娥只是看了眼,便有些臉頰飛霞的低了頭去。

穆鳶一邊將手邊的茶盞遞給柳賢妃,一邊看向了宋婉言,笑道:“宋側妃,我瞧著你剛才一直盯著她看,你在看什麽呢?可是這宮娥做的有什麽不妥貼的。”

此言一出,那宮娥本來略紅的雙頰瞬間就白了起來,額角都有著冷汗冒出來。

如今甘露殿中誰人不知這位宋側妃的難纏,無論是誰去給她送飯,哪個去給她送飯的宮人都被這位宋側妃纏過,不是求著他們讓她出去瞧瞧,就是要讓宮人幫她遞信出去。在宮中,私相授受是個大罪過的,一般奴才被查出來了就是死路一條,那裏有人敢幫她的忙?

久而久之,去給這位宋側妃送飯的差事就被人推來推去,誰都不願做的。

而這個宮娥也是去過兩趟,次次都是推卻了宋婉言的要求,逃也似的跑了的。如今穆鳶這般問,宮娥生怕宋婉言借機埋怨報覆她,故而把頭低垂了下去,一雙手放在身前也是微微發著抖,手指糾纏起來,似乎頗為緊張的。

可是宋婉言顯然是不認得她的,這甘露殿中宮人那麽多,宋婉言哪裏認得出來,這會兒聽穆鳶問,也只是說:“我瞧著她的手頗為好看,故而多看了兩眼。”

穆鳶做出了好奇的神情,笑著朝那宮娥招招手:“你來。”

那宮娥松了口氣,聽了這話忙幾步上前,低垂著頭,一言不發。柳賢妃倒是認得她的,先是在她的雙手上掃了眼,而後笑道:“這是秋言,在本宮的宮中也有數年,以往本宮倒是沒註意過她長了雙極好看的手的。”說著,她看向了名為秋言的宮娥,道,“伸出來讓本宮瞧瞧。”

秋言臉上又紅了紅,而後迅速的用雙手在身上蹭了蹭,然後才伸到了柳賢妃面前。

這番動作倒是讓柳賢妃一樂,這宮娥雖然瞧著身姿高挑,可是這心思還真是天真純樸的很。

帶著精致夾套的手輕輕地握住了秋言的手掌,細細的瞧著,一雙柔夷柔若無骨一般,膚若凝脂,指甲亮晶晶的,修剪成了杏核模樣,比象牙還要來的潔凈漂亮。

穆鳶探了頭去瞧,眨眨眼睛:“果然是好看得很呢。”

柳賢妃笑著看著穆鳶,道:“怎麽,你瞧上她了?”

穆鳶卻是笑了笑,搖頭道:“我從娘娘這裏要走了董路,已經覺得是撿了大便宜,怎麽敢再要人呢。”

柳賢妃不以為意,松開了秋言的手,看著她道:“難得兩個主子都擡舉你,這般巧手天天做著粗活也是頗為可惜的,也罷,等會兒你去王普那裏,本宮自然有法子給你找個好差事的。”

秋言聞言自然是大喜,她本來只是幫柳賢妃修剪花枝的粗使宮女,既不靈巧也不懂鉆營,就是熬這等二十五歲放出宮去,這會兒能伺候得了主子,對她而言,就是能有個得到賞賜的機會。

拿了錢,哪怕二十五歲的年紀,秋言也是能找個不錯的人家找到依靠的。秋言急忙矮了身子去行禮道謝,臉上越發紅了起來。

穆鳶瞧著,卻是掩唇笑道:“娘娘這裏的人果然都很有趣呢,瞧瞧她臉紅的,著實是可愛得很。”

秋言聽了這話,知道是打趣,卻也是低著頭閉口不言。可穆鳶的註意力卻不僅僅是在她的臉上,也在她的手裏。

果然是一雙好手,好看得很呢。

穆鳶掩唇而笑,不知道想著什麽,招手讓賽金上前,輕輕地說了句什麽,賽金點點頭後快步出了殿門去。

“可是有什麽事情要去辦?”柳賢妃見狀,問了句。

穆鳶只管笑著道:“沒什麽大事,只是想著要在娘娘這裏賴到晚上的,瞧著夜晚寒涼,讓她回去幫我取個鬥篷來罷了。”

上面穆鳶與柳賢妃交談甚歡,宋婉言卻只是低著頭,不發一言。

***

宋婉言回到宮殿的時候,瞧見的便是四散而走的宮娥嬤嬤。

她縮在廣袖中的手握了握,最終,還是一言不發的進了門,心中卻是憤恨。總有一天,我一飛沖天之時,必然要讓你們所有人好看!

宋婉言臉上的神情因為心中積壓著的憤恨讓宋婉言的神情都變得扭曲起來,她大步進了房中,絲毫沒有理會兩邊負責看守她的婆子。

宋婆子在清涼山上一嚇倒是病了不少日子,好在後來緩了勁兒來,如今雖然時不時的頭疼一下,倒也沒落下什麽病根,這會兒她正湊在白婆子身邊,低聲說道:“老姐姐,我可跟你說,這個宋側妃肯定是個不吉利的,若不是她突然上了山,帶了晦氣,我哪裏會撞鬼。”

白婆子不止一次聽宋婆子說起來她在清涼山上見了鬼的事情,一遍兩遍還成,這聽多了難免耳朵長繭,將嘴裏的瓜子皮吐了,白婆子哼了一聲:“要我說就是你疑神疑鬼,大晚上的出去亂跑,得找個東西就說自己見鬼了,只怕是你想出來的罷了。”

宋婆子卻是一臉篤定的說道:“我肯定是見了鬼的,雖然記不得那鬼的模樣,可我絕對是見著了。而且我看吶,這宋側妃著實是不吉利的很,瞧瞧那臉,都能嚇死了人,偏偏天天還總是念叨些什麽情啊愛啊的,瑞王殿下還能歡喜她只怕就是鬼迷了心竅的。”

白婆子聽她越說越不像話,只管從旁邊捏了塊點心塞進了宋婆子的嘴巴裏:“得了,越說越來勁了還,要是被娘娘聽到把你抓去打板子,我看啊,到時候你別沒被鬼嚇死,反倒被打死了。”

宋婆子嘴巴裏塞著點心,也知道話不能隨便說,索性吃著點心,眼睛卻是朦朦朧朧的,讓人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屋中的宋婉言並聽不到兩個婆子對她的腹誹,直接坐到了床上,落了紗幔,從枕頭底下取出來了幾張紙瞧了瞧。

無論如何要想法子尋到三郎的,我辛苦奪來的男人,總不能拱手讓出去。

宋婉言緊緊地咬著牙?,而後伸手摸了摸略微發疼的面頰,急忙讓表情恢覆了平靜,生怕讓傷口再次裂開。

這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敲門的聲音,輕緩的三聲,見無人應門,就又敲了三聲。

宋婉言急忙撩開了簾子去開了門,就看到月娘站在門口,見到門開了也不擡頭,只管低著頭道:“奴婢見過側妃娘娘,娘娘,努力是奉了賢妃娘娘的命令來給您送個人來。”

宋婉言眨眨眼睛,往後面看去,就看到了肅手而立的站在那裏的秋言,秋言的頭也是低著的,一雙手被廣袖遮擋,絲毫看不出痕跡。

宋婉言的眼睛又轉到了月娘身上,就見月娘端著一個木匣子,撂到了桌上,而後道:“這是賢妃娘娘讓奴婢送來的珠釵首飾,均是尚服局新打出來的,皆是最新的樣式,還望側妃娘娘收下。”

這話說的著實是客氣的,雖然柳賢妃可以明面上厭煩宋婉言,但是月娘卻不可以,她也不會那麽做。身為賢妃的大宮女,月娘在宮中也算是摸爬滾打多年,早就琢磨出了一套待人之道,不驕不躁謹慎小心,這也是賢妃喜歡的地方。

哪怕宋婉言在月娘眼中不過是秋後的螞蚱,但她依然是態度恭順,低著頭,做足了面對一個主子該有的態度。

宋婉言見月娘態度恭謹自然也是滿意的,她笑了笑,道:“替我回了娘娘,就說妾身歡喜得很,來日定會去找娘娘磕頭。”可是只有她自己心裏知道,自己和柳賢妃的矛盾早就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雖然不是不死不休,但也是相看生厭罷了。

月娘臉上也帶了笑,只是心裏卻是知道賢妃只怕是為了安她的心,莫說磕頭,哪怕是看宋婉言一眼柳賢妃想來都不願意受的。

宋婉言也不再多說什麽,當著月娘的面就打開了木匣子。

這木匣子瞧上去並無什麽特別,只是畢竟是宮中的物件,自然是雕刻精致非常的。而宋婉言打開了銅扣,掀開的瞬間,她原本還有些笑意的臉上猛地僵住。

那木匣子裏頭,安靜的交疊放置著一雙手,柔弱無骨,膚若凝脂。

只是那斷裂處滲出來的血,汙染了原本象牙一般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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